2009年12月26日 星期六

我真正想說的...

"但我擋不住潮水, 將沉默往我心裡堆..." --張雨生 "沉默之沙"

那是兩週前週末的一個陰天有點冷的下午, 跟我那十幾年的兄弟說, 想去看海. 當想看海的欲望慢慢浮上來時, 那會是風雨無阻的一種衝動. 我想那對大部份的人們來說不是什麼看海的好天氣吧, 海上吹來的是不含蓄的濕冷東北季風, 浪很大...

帶著還沒喝完已經冷掉的Americano跟一包Lucky Strike晃到了三芝去的海邊去. 從停車處到沙灘上有一段沿著海岸的木頭棧道, 我們兩個就這樣吹著不太友善的海風往沙灘走.

並肩坐在沙灘旁的石頭階梯上, 迎著海, 迎著海風吹來的方向. 到了這個季節, 我們坐下的時候天已經慢慢的要暗下來了. 啜了一口冷掉的黑咖啡, 掏出煙盒點上了一根, 不抽煙的朋友反常的跟我要了一根... 吹著風, 我們話不多...就都瞇著眼吹著風望著遠遠的海平線...

他掏出了手機把音量調到最大, 然後放在我們兩個之間的空隙, 緩緩的, 張雨生的歌聲就和著風聲慢慢溢入這片陰冷沒什麼人跡的海邊.
聲音也就跟著風中的寒意溢到思潮裡...

總是沒來由的說著寫著, 也總是沒來由的沉默著. 那天我在想, 究竟我那偶發性的喋喋不休想要說的是什麼... 或者那些沉默是否是真的可以被歸類在所謂的短暫無意識狀態.
曾聽人說過, 人長的越大就會越沉默... 我可以確定的是, 這句話不是通用在每一個人身上的. 不信的話你找一群中年男子一起去路邊吃海產喝啤酒, 大概過不到一個小時你就可以親眼見證這個道理的分崩離析...

但對我來說, 到目前為止, 我覺得大部份時間裡, 我的沉默比話語還要真實...

昨夜裡, 跟她喝完咖啡走在去吃晚餐的路上. 星期六, 聖誕節的後一天, 臺北東區的夜才正要慢慢醒過來.
"以前有時候想, 是不是說有個人在身邊就可以不再孤寂. 但等到長大一點, 才知道當有了什麼人在身邊時卻發現自己還是一樣, 那才是最深切的孤寂. 不是你不去說, 而是努力說了那人卻還是聽不懂, 或不想聽. 當然, 這絕對不是誰的錯." 這是我昨夜努力拼湊出來的話.

沉默...因為也在越長越大以後發現了, 無論多精準的用詞, 言語帶來的誤解還是比見解來得要多. 或說, 有些東西也by design 不是言語所能夠表達的. 它可以是一種氛圍或一種情緒或其他你畫不出來的瑣瑣碎碎. 而往往最終, 我想說的都說不上來, 或不願說, 或忍著不說, 或禁制自己不去說. 所以我跟她說..."妳看我在blog裡寫了一大堆, 有時候跟一些人話也說了一大堆..但有可能我真正想說的其實非常非常簡單, 但懂的人, 就算一個字也沒有, 她也會懂的. 而若一定要有言語, 那也可能只是一句話吧."

跟她描述1991年黑澤明電影"八月的狂詩曲"中的一幕... 兩個廣島原爆倖存下來的老太太, 泡了兩杯茶放在跟前就一語不發的面對面坐了一個下午, 然後其中一位就在傍晚時一語不發的鞠躬離開. 小孫子問, 為什麼奶奶她們都沒有說話就散了....

但其實在沉默中她們已經說了太多說不上來或不必去說的千言萬語了, 而在沉默中, 誤解的空間並不存在.
有時候跟人在一起時, 我們都會多多少少的害怕沉默...所以就算真的無言以對, 也要繳盡腦汁去找話題打破在空氣中沉默的尷尬.

在沉默中有如雷的嘶吼, 在喋喋不休中也會有死寂的沉默. 懂就懂, 不懂就不懂...

2009年10月11日 星期日

關於殺死自己和自殺

"你看得到我嗎? 如果你的答案是 '是' 的話, 那一定我剛剛只是在想像中再一次殺死了自己"---R.C.

離開的前一天, 天空陰了一整個下午. 是桂花開的時節, 我在陽臺抽著煙的時候聞到樓下的濃郁的桂花香... 剛剛在山上, 看得到雲層底下遠遠的臺北港, 外海有一臺載滿貨櫃的船等著進港卸貨, 好像都沒有在動一樣的浮在灰色的海水裡.

桂花...這在秋天開的小小的花怎麼會發得出在空氣中這麼搶戲的味道? 今天吹風我就想著, 看著樓下的那盆桂花...秋天, 秋天...想著, 下次我回來的時間它們也應該謝了吧. 對於我和那盆桂花之間的共通點是, 我們都即將死去, 只是我的象徵性假性死亡就在明天, 而它們的死亡則是真實的. 明天我離開, 在未來的十天中對於絕大部分的人來說其實也許跟死去了沒有什麼不一樣..

好像在發牢騷抱怨一樣嗎? 那你就錯了....我其實一直都在偷偷的期望著一個死亡. 不管是真實的, 假性的, 象徵性的, 心理的...那夜在奇岩站月臺上等下一班到淡水的捷運時, 看到了映在捷運車窗上的自己. 在列車慢慢啟動的時候, 自己映在車窗上的影像就像電影的分格一樣一格一格的時現時滅. 那時並不累, 只是心情很平靜. 想著, 要是在列車完全出站前我自己看著最後一節車廂的窗戶時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模樣, 不算是件壞事....也許離苦得樂, 也許離樂得苦....或也許從此不生不滅.... 遊蕩在臺北夜裡的自己, 在夜車上, 月臺上, 當你總安靜的看著遠遠的地方時, 好像所有在身邊走過的人們都看不到, 聽不到, 感覺不到你. 所以你就轉了眼光, 看著他們...睡著的老人, 夜歸的上班族, 耳邊細語的情人們... 只有你是幽魂, 沒有人看得到你, 獨自在夜裡用生前用執著牽拌住的記憶引導遊蕩的方向...

十四歲那年的秋天, 得到了生平第一臺屬於自己的相機, 被命運帶到那個冷冷的國家. 第一次真正的看到了下在街道上的雪時, 我赤腳跑了出去伸手讓雪花落在手掌心裡, 那年的我, 笑得很開心. 十五歲, 跟完全不能瞭解的語言掙扎, 差一點掉進了偏差主觀意識形態的陷阱裡, 那一年當我說我要轉學時, 沒有一個人捨得讓他們最愛的Jazz 小號手離開, 在我的白色長袖上衣簽了滿滿的祝福. 十六歲, 新的學校裡多了一個臺灣學生, 我把自己置物櫃對號鎖的號碼讓大家都知道, 並在裡面放了一疊黃色自黏標籤紙. 我置物櫃的後面成了全校不到十個臺灣學生的討論版. 那年, 一個香港小女生偷偷跟她的朋友說, 喜歡那個新來的臺灣男生. 我則完全不想被打擾. 十七歲的夏天很甜也很苦, 圓了也破碎了十幾年來的那個夢. 每個黃昏散步到能看到遠方高爾夫球場的山坡上在風裡輕輕哼著歌. 十八歲, 我遇到了那個一生一次充滿毀滅性的風暴. 在飄著紅葉的秋風懷裡有著無限對於明天的希望. 十九歲, 我在學校洗照片的暗房裡, 星空下露營的河畔, 跟English Bay沙灘上的漂流木邊吻了那個女孩子. 然後離開她到了更冷的東部. 那年聖誕節我回到她身邊時, 我們最愛的是床, 下著雪的港邊, 跟downtown那家生意永遠都很好的居酒屋. 二十歲, 在我覺得擁有了一切時, 開始蠢動. 進入了Student Politics圈, 開始我最狂野的年代. 二十一歲年底, 她偷偷任性的轉學到我的學校, 在那年Christmas Break結束帶著她回到東部前, 我們最愛的還是床, 下著雪的港邊, 跟downtown那家生意永遠都很好的居酒屋. 二十二歲, 她的離開像是拔掉了裝滿水水槽的塞子一樣, 在水漏光之後, 開始了那個一生一次的風暴. 那年秋天各路人馬面前意氣風發的我的心裡, 看得到瀕死重傷的浮腫. 我的頭髮是深褐色. 二十三歲那年春天踏進首都前, 那個跟我共謀Hwy 401奇遇記的女孩搶在春天和我生日之前踏進我的生命. 我以為我什麼也沒有剩了, 但發現我比想像中的富有. 二十四歲, 脫離了勾心鬥角, 在#209的那間小小的公寓房間裡, 我愛上寒冷夜裡的小酌和低語. 二十五歲, 整年重覆著讀書打字辯論考試喝酒抽煙的生活直到隔年夏天結束飛越太平洋. 二十六歲, 她也走了... 這次我不再流淚嘶吼, 我只是靜靜的跟自己說話, 剃光了頭髮, 親愛的政府給了我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去把自己再一次藏起來.

那天在真理大學旁邊的小小公園裡讓淡水的海風吹乾汗濕的T-Shirt時, 抽著煙聽著朋友說其他朋友去酒店還有洗桑拿的事情. 摸摸自己的臉, 認真的覺得自己老了, 而會繼續的老去直到死亡有一天微笑的把我擁入懷中. 過了mid 20, 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停止了成長, 開始死去. 至於心, 也許在更早以前就已經放棄了跟這個世界喋喋不休的爭辯, 把希望都深埋在心湖底的稀泥下了... 我們到了一個年紀, 開始去承認這個世界真的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完美...我們也許也都開始去接受那些短暫的假像...我們都擱淺...

我從不曾像朋友們一樣用煙頭, 刀片或玻璃去在自己的肉體上留下殘缺的證明. 但我親愛的母親確跟我一樣對於我自我毀滅的隱藏動機的存在深信不移. 有時候看著鏡子裡, 車窗上反射的自己. 慢慢有了皺紋, 眼神不再清亮的時候, 我想著. 曾幾何時我也到了抽離靈魂後只剩下漸漸腐敗的肉體的時代. 我想著我曾有的光陰, 在看著現在的自己. 殺死自己的想法就越來越清晰...並不是被一種激烈充滿戲劇性的impulse所驅使, 而是一種平靜的自覺. 不一定是肉體的敗亡崩壞, 我想殺死的也許也有形而上的心境...

你覺得自殺和殺死自己是不是一種絕對的等於? 我不確定... 我偶而會想著自己浮腫的屍體...那也許是一個多年後無可避免的事實, 或也許只是一種現在進行式形而上的比喻. 或也許, 我所說的未來比你我想像中的還要更接近. 自殺出於一種衝動和激情, 而我想殺死自己的話, 它的先絕條件是你必須要有抽離自己去用第三者角度看自己的能力. 然後平靜的去結束一個崩壞的過程, 跟一個一直停不下來的思緒.

那天剃光頭髮時, 我閉上了眼睛, 不是不忍心看自己的拙態, 只是有一個新的對自己的認知. 一種剃度的心情.... 就這樣放棄也放下這個世界放下自己吧, 我其實也不過就是這樣的拙劣不完美. 而現在也無法避免的一天接著一天的腐敗下去. 悟了, 卻不想悟嗎? 我其實也許早就明白了, 悟即是無的道理吧. 只是就一直任性的想去給跟去拿自己數不清的給不起跟拿不起. 我想, 要再一次進入自己心湖的湖底的話, 我要能先讓自己沉得下去吧. 那湖, 多年來都很平靜, 在湖底也聽不見任何一點聲音. 那樣子比喻式的殺死自己, 算起來, 應該是一種奢侈...

2009年10月6日 星期二

初秋的我, 還是寫著灰色的句子

生日, 好幾年沒有過過了, 並不是說沒有朋友處心積慮的打算灌醉我或是找不到人可以吃個飯聊聊天. 可能是因為多年的習慣吧, 與其挑生日的時候拿那種人群裡的寂寞來折磨自己到深夜, 還不如就自己寫長長的文章, 慢慢的散步, 安安靜靜的過. 多年來, 瞭解我的朋友們也就知道打個電話或留個言在Facebook上就是對我來說最奢侈的祝福了...

颱風會在今天晚上離開, 淡水的雨已經停了, 天空陰陰的, 還有點風. 我在下午的時候決定開車出門去走走...就只是開車去走走....
想著, 如果前兩天是拍那個project的almost perfect weather, 那今天應該就是100%我等著的天氣吧. 自私的偷偷希望這個星期會一直是起風的陰天直到下星期一...
我在往三芝方向速限40的山路上開到了100, 但是是很無意識的. 想著, 跟出門前無意看到的, amature 攝影人們在網上貼的近期攝影作品. 總在"夏末", "夏天的尾巴", 或"初秋"的後面跟著一個女孩子的名字...然後當然, 裡面的照片大多是一些拍到爛的題材, 或者是我懷疑空洞沒想法的影像..

今年夏天剛剛開始的時候, 我的灰色濫情在Tony的車上, 車窗外射進來懶洋洋的陽光中混噩的醒來...我們像十一年來一樣, 用低語交換著那些也許在旁人眼裡沒有意義的感想... 我沉默了幾秒, 問 :"2009年的夏天, 我們學到了什麼?" 然後用這句話把沉默的棒子交到了他的手上. 思考總是沉默而孤寂的, 我們彼此都瞭解不去打擾的Manner...

所以我學到了什麼?

她說她總不會去想著過去. 事物一但過去就過去了, 就該丟. 而她也就每次都瀟灑的丟了. 她說, 她喜歡一切都乾乾淨淨的, 就連吃飯也要飯菜都分開. 她也不想著未來, 只活在她看得到的這個當下. 她來讀了這個blog, 也聽說了我一寫起來會廢寢忘食的事...

"我想事情過去了, 至少還會有回憶去證明事物存在的過去式吧..."
"過去就過去了, 就該丟了!" 她很堅定的在MSN上這麼打著.

"那, 要是好的跟壞的混在一起怎麼辦?"
"那就全部都丟掉忘掉啊!"
"連好的部份也一起丟?"
"沒錯!"
"忘掉事情有這麼簡單嗎?"
"簡單!!"

她給了我一個youtube link, 是動物園裡的小黑熊被什麼東西都能嚇到的影片...老實說, 真的很可愛..

她說: "只要開始學著對什麼事情都不去在意, 那也就沒有那麼容易記住事情, 也就沒有什麼值得去回憶的了啊."

其實我並不覺得這樣的方法沒有道理...只是我想, 要是真的沒有過去沒有未來的話, 那一切事情的依歸又在哪裡呢? 如果我不去想我是怎麼變成今天的我, 那我又如何知道當下的我要怎麼去應對我當下生命中的一切呢? 沒有過去,沒有未來...我想起Thomas Hobbes描述的State of Nature...

影片裡那隻小黑熊真的很可愛, 所以我又看了第二次... 然後我想起了那些記憶裡無數哭泣的人們...我們不都在別人問 "Are you alright?"的時候千篇一律的回答 "Yap, I am ok!" 嗎? 那些溶化記憶殘渣流下來的眼淚是不是就宣判著我們或隱性或顯性的軟弱...最後, 我們都忘不了那些我們最想忘的故事.
誤會了吧, 我想學會的, 或著說我曾經想學會的是如何去遺忘, 但人們告訴我的都是怎麼暫時不去想起來...

在山路上以100km/h疾駛的車裡, 我無法權衡到底抓著過去不放的人比較難過還是努力催眠自己說已經放了過去的人們比較辛苦...

We might not be as tough as we think, and I honestly doubt if self-fulfilling prophecy is sufficient enough in this case....

我想, 也許我不該說我總自負的認為自己能懂, 也許聽別人的故事時, 理解和體會之間的距離有時候會比我想像中要來得大許多. 但我想我也許是自負的覺得自己能試著去懂吧. 至於那些永遠不可能見光的故事的penumbra, 我也只能去推敲想像它的長相, 和用艱澀的文字努力去試著描述penumbra that is abstract by desigh...

過了2009年的夏天, 我沒有學會怎麼去遺忘...知道怎麼不去想, 但願不願意不去想則是另一個問題, 因為, as mentioned earlier, 我還是無法確認到底怎樣比較簡單...

因此在初秋的我, 還是寫著灰色的句子...

那2009年的夏天, 都學到了什麼呢?

淡水停了的雨在入夜後又下了起來, 二十六歲的生日這夜... 等一下出去散散步吧...

2009年9月29日 星期二

驕傲懶得去討好

"也覺得這就是誠實吧 明白希望也許並不是都長得儀表堂堂 所以我不再忙著沮喪 手裡有打開門的鑰匙 但我得承認 我只喜歡在生命的房間開一扇窗 畢竟日子有來有往 " ---張懸 "信任的樣子"

我在初秋, 生日前幾天的一個早上五點鐘醒來, 搭上了飛往沖繩的飛機...

一個半小時左右後, 在那霸機場降落, 接著偏執的搭了兩個小時的公車, 要到這個小島上真正沒什麼人會說英文的地方...

公車從中午出發, 車上沒有什麼人, 每個人也都沉默著, 陽光一路暖暖的懶懶的灑在這個小島上, 人的思緒好像也慢慢的變得越來越渾沌模糊...

我在比手劃腳的用英文跟公車司機解釋我要去的地方後, 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把自己跟相機跟和行李一起塞了進去. 然後在這台不趕時間的安靜公車上看著緩緩往後移動的景色...

在窗外一路上看到沖繩的女孩們都把頭髮染成茶色, 綁著鬆鬆的斜向一邊的馬尾, 膚色比臺北的女孩稍微深了一點, 都帶著笑容...

就任性的這麼想著, 也許在沖繩海風中慢慢熟成的女孩都是這樣活潑健康吧... 黃昏的時候被她們在沙灘上的笑鬧聲中吵醒, 看著她們在沙灘上寫了 "2009 Okinawa"...我也笑了...心裡想著....年輕真好....

你知道什麼是寂寞的笑容嗎? 容我贅言做一點點描述... 常常在我看著人們笑著, 鬧著的時候. 我會不自主的從一段距離外面凝視著他們一小段時間, 然後別過頭, 眼神放空, 看著他們反方向的遠方或著是反方向腳邊的地上, 慢慢淺淺的笑....那笑並沒有聲音, 只是一點點淡淡帶甜的苦笑...甜是甜在我想起那曾屬於我的瘋狂的時代...苦是苦在我再也無法真心的感受那種快樂....像那歌裡說的..."沒有人真正的瞭解, 那是什麼樣的痛楚, 是否擁有的開始也是失去, 逝去的最初..." 各式各樣的東西, 都曾經豐沛的擁有過, 珍惜過...曾相信它們永遠不會消失, 也曾天真的放任自己去相信, 我會就這樣握著這些走下去... 但是卻失去了, 而也在持續的失去中... 第一次發現希望的模樣跟我們想像得不一樣的自己和朋友們, 唯一的共通點是自殘, 各種不同方法的自殘....朋友有拿刀或碎玻璃無意識的在手腕上試著刻畫著別人看不見的傷痛, 而那年, 我史無前例的染了頭髮, 醉了整整秋冬兩季, 沒有胃口, 不停的抽煙, 去養了一隻Hamster名叫小新....我記得帶牠回家的那天夜裡, 我跟牠說, "小新, 從今天開始就只有你在我身邊陪我了, 我知道我也許不會是個好主人, 但是請你一定要活到我的傷口不痛為止 好嗎?"

前幾天在從東區回淡水的捷運上, 她說 "我整個超沒自信的, 然後常常很anti social"
我說 "我想, 只是懶得去討好吧... 而懶得去討好的人, 應該不會真正的對自己沒有信心吧..."
也聊到了那種在人群中的寂寞....人們常常把孤單跟寂寞放在一起, 但是, 相信我, 那絕對無庸置疑的是兩碼子事...

我想, 如果妳真有那個勇氣去背離這一整個世界懶得去討好的話, 那其實妳是驕傲的, 而驕傲並不是壞事, 必竟在這個太擁擠太寂寞的臺北城裡, 缺乏的不是努力要在這shit hole裡拼了命要用那個普世庸俗價值恆量標準來確立自己定位的男男女女....他們, perhaps, 都只是這洪流中的小小分子而不自覺...

我想討好的辛苦在於, not being one's true self. 簡單的說, 當發現自己要去從別人那裡得到確定自己價值的定位時, 我們都戴上了面具去努力變成別人希望我們變成的那個人. 但最諷刺的是, 也許別人的expectation也是一個更大的環境expect的. 被討好, 討好過, 被需要, 需要過...其實久了也就看清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沒有底的假像...充滿缺陷的我們, 似乎在討好中得到的永遠沒有失去的來得多...

思考自省的能力是最甜蜜的詛咒, 它使我們都會因為把事情想通了, 看清了, 就學會了捨棄. 捨棄事, 捨棄物, 捨棄人, 而在捨棄了所有之後, 捨棄了自己...我覺得更惡毒的詛咒則是, 在捨棄了自己之後, 卻往往難以捨棄關於這些已捨棄的東西的回憶...

討好則是在當捨棄了一切以後, 也就慢慢的在我們都不自覺的時候失去了意義. 討好它是一種強求, 但在瞭解無論強求與否, 也沒有什麼真正留得住的, 那何況是討好強求來的, 是不是更加深了我們的扭曲, 也更減少了我們那個希望的意義..... expection, expection..... it is rather poisonous, than helpful....

這鬧劇的起源我想就是單純沒有做他想的需要, 也許在多年以前, 也許是現在進行式...

在沖繩最後一天的夜裡, 我只希望這裡的女孩子們能永遠在陽光裡海風裡笑著, 鬧著...

"prove life some, prove life some.....then go and waste it"

2009年9月26日 星期六

台北城裡寂寞的人們

"請問樓上還有位置嗎?"
"先生請問幾位?"
"一位"
"可能需要併桌喔..."
"我無所謂, 對方ok就好... 還有窗邊的位置嗎?"
"目前沒有耶, 不好意思. 可能要等窗邊的客人走後才能移喔."
"ok! 我沒有穿短褲或拖鞋" 熟門熟路的知道她接下來要問什麼
"...好, 那現在為您發卡, 請盡快上來"
"嗯..."

領了機器裡吐出來的訪客卡, 上了直達電梯到了35樓.

第一次來這家咖啡店是那個十幾年前在小時候國中時瘋狂追過的美術班女孩. 多年以後很巧合的在網路上找到了對方. 說好了我回來一定要約. 這咖啡店是他在網路上看到了很喜歡, 說要約我ㄧ起去找. 後來變成我每次到信義區誠品買書必定會去的地方.

在這棟世界上最高的建築物35樓看台北市, 可以看得很遠...雖然有時候人多會有點吵(臺灣嘛), 但只要make sure自己被書的內容或思緒完全佔據時, 心會很靜...

我最喜歡在這裡俯瞰下著雨的信義區, 除了因為雨天咖啡店生意會差一點外, 雨它總有一種魔力可以抽掉信義區的顏色, 把一切換成淡淡的灰色. 在我眼裡, 那才像是台北真正的面貌...

換到窗邊的位置後, 我ㄧ口氣把石原慎太郎的 "我不結婚" 看完. 然後合上書深呼吸, 啜了一口放在面前冰快要完全融解的 Iced Americano...

上次到信義區, 是九月中旬的一個星期三夜晚, Lady's Night. 一直玩到天亮跟朋友吃完早餐後, 才從藍線永寧站上MRT. 渾渾噩噩一身酒味的回家. 在Club門口待到信義區的天從黑色慢慢變成了深藍色.

那天我在在凌晨還沒睡醒的松壽路邊上點起了那跟數不清是第幾根的菸時, 發現自己也忘了喝了幾杯的酒. 再那麼一個當下, 看著吐出來的煙霧慢慢散在天未全亮的凌晨空氣中時, 突然有種錯覺覺得好像吐出來的是Eastern Canada冬天裡呵出去結成霧的熱氣...

該死的凌晨....應該是二十幾快三十度吧...但那時靠在昏黃路燈下抽菸的我覺得好冷, 飄在街頭的那種空虛跟疲憊混雜的氛圍好像在18歲那年的跨年有過, 那年我滿心期待的想說, 不知道出去喝酒是什麼感覺, 坐在街頭的空虛是心裡不停反覆的那句..."也不過就這樣..."

我在Plurk上這樣寫著 "不抓頭髮, 只喝黑咖啡, 隨便穿, 埋頭寫blog, 看書聽音樂, 一個人散步看海拍黑白照片...這樣的日子很不錯". 朋友說, 好像我回台灣後適應的還不錯的樣子... 我說, 適應的還不錯? 其實這就是我一天到晚都往海邊跑的原因吧. 台北城裡空氣裡飄的寂寞濃到要讓人窒息...

Club裡混雜著香水, 汗水跟酒精的味道. 人很多... club人潮慢慢散去的凌晨街道上, 我一邊讓酒氣散去一邊想著, 人們建立在popularity上的自我價值定義系統, 好像怎麼想都有那麼一點空洞. 所以在club裡的時候才固執的坐在包廂裡不停灌自己酒, 比起用別人難以理解的角度來肯定自己, 不如讓酒精揮發在血管裡的實在...

我看到的台北...在街上, 不認識的人就算在窄巷裡擦身而過也不會打招呼. 甚至住同一棟大樓裡的住戶, 在你在電梯裡跟他道早安的時候他有辦法就這樣別過頭去不回應裝做你這個人完全不存在. 但是club裡面, 人們不管認識不認識, 都會非常積極的不停自我介紹, 喝酒... 我猜想, 應該有很多我以前出去玩的時候常發生的情況...留了一堆電話結果第二天宿醉醒來的時候看到phone book裡面的list卻怎麼也沒辦法把這個名字跟哪一張臉孔拼在一起...

Club人潮散去以後, 繼續各過各的生活, 可能明天在街上, 或工作的地方偶然巧遇, 也不會記得彼此的臉孔. 又也許, 在窄窄的巷子裡擦身而過時, 不會彼此打招呼. 在頭痛欲裂到無法入睡起來時, 一個一個刪掉手機裡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電話號碼... 我並沒有任何批判的意思, 我甚至不排斥偶而去看看...只是有時候在想, 我們到底都是在什麼時候戴著我們的面具, 白天? 黑夜? 或著我們從沒有脫下面具, 只是在適當的時候換上不一樣的, politically correct的面具...

與其這樣, 我想可能還是去吹海風比較不那麼空虛複雜...沒有宿醉的頭痛, 沒有等電話的期待, 沒有莫名奇妙出現在電話裡跟臉孔接不起來的電話號碼...最重要的是, 沒有那種漫漫長夜過後在街邊吐著菸時莫名的空虛. 不是自己覺得空虛, 而是想到台北城裡寂寞人們的夜, 是不是好像都少了點或是多了點什麼東西...

2009年9月24日 星期四

分享, "Herbsttag", by Rilke

"Herbsttag"

Herr, es ist Zeit. Der Sommer war sehr groß.
Leg deinen Schatten auf die Sonnenuhren,
und auf den Fluren lass die Winde los.

Befiehl den letzten Früchten, voll zu sein;
gib ihnen noch zwei südlichere Tage,
dränge sie zur Vollendung hin, und jagedie
letzte Süße in den schweren Wein.

Wer jetzt kein Haus hat, baut sich keines mehr.
Wer jetzt allein ist, wird es lange bleiben,
wird wachen, lesen, lange Briefe schreibenund
wird in den Alleen hin und herunruhig
wandern, wenn die Blätter treiben.

--Rainer Maria Rilke, 21.9.1902, Paris

Translation in English

Lord: It is time. The summer was enormous.
Lay your shadows along the sundial,
And let the winds loose across the acres.

Tell the last fruits to reach full size;
Give them yet two southerly days,
Bring them to perfection, and chase
The last sweetness in the heavy wine.

Whoever has no house will not build now.
Whoever is alone will stay that way for a long time,
Will wake up, read, write long letters,
And wander up and down the avenues,
Restless, when the leaves follow.

2009年9月21日 星期一

2009年海邊的Andante Cantabile

"我們都是驕傲的男人, 所以就算再痛, 我們也就只會自己躲起來用酒精麻醉自己, 然後舔著從來沒有真正止血的傷口. 但是妳知道嗎, 妹妹, 每當又深陷在下暴風雪夜裡憂鬱孤寂的漩渦最深處時, 加拿大東部零下結凍粗暴的空氣裡, 我常常覺得好像聞得到好幾千公里外那個熟悉的洋吹來的鹹鹹海風." 我在微醺從Toronto The Rex聽完Live Jazz回程的深夜路上這樣的跟那個還沒有滿20歲多愁善感的小妹妹說. 她聽了之後安靜了很久, 因為努力的在留住眼框裡鹹鹹的海水...

我在2009年的夏季, 回到了亞洲, 回到了那片想念了好多好多年的海邊. 如果說情緒上的垃圾是accountable的話, 那我想2009年夏秋兩季, 我是台灣北部這片海最大的汙染源... 常常就站在燈塔下面的那片小小的沙灘邊, 抽著菸看著遠遠的船, 跟海在遠處消失的那條線, 直到黑夜完全沒收回程的路之前, 才緩緩的拍掉腳上的沙走回停車的地方.

這是2009年從思念的那片海邊聽到的Andante Cantabile, 行板如歌, 但是沒有人說歌一定要是快樂的, 不相信的話, 就跟人家約去唱歌吧, 點出來的歌不管節奏快慢超過半數好像都沒有快樂到哪裡去...

"我很怕看台灣的節目會變笨...老實說, 電視上的人好像都努力的要把所有人變成白癡一樣" 我在送那個教我終於學會怎麼開車去東區的女孩回家的路上聊起來.

"其實看綜藝節目就是因為不用腦袋, 所以才可以放空不去想不開心的事情啊" 沒記錯的話她好像是這麼說的

emo emo emo.....就是24小時都想得太多了... 親愛的老娘說, 我一個人沒有人說話的話最好少開車, 因為會一直想事情不專心, 很危險...上星期四夜裡開車回家路上大音量放著Debussy 時, 差一點點就證明了她老人家說的, 那夜我ㄧ滴酒都沒有沾...

11年, 除了發生在自己身上過的, 我也聽了好多好多別人的故事. 2005年冬天過後, 我流完了眼框裡最後一滴可以稀釋這些故事的海水...那時候我認真的開始思念了這一片海... 這些故事到了2009年在心裡沉澱成了一種灰藍色交雜的濃稠膏狀物...

在海邊跟自己說, 雖然你回來了, 但是這些情緒不交代出去, 你總有一天會把自己逼瘋... 那, 就寫囉.

歡迎你在2009年的秋天來跟我分享這些該死的情緒垃圾, 但是, I only welcome those who are meloncholic, 不要來跟我分享什麼正面的人生觀, 也更不要在這裡跟我開什麼無聊的玩笑. 我在寫的時候, 比你想像中認識的我要嚴肅認真許多...

建議你emo的時候, 一口氣先喝四個shot的烈酒, 等五分鐘讓情緒完全擴大, 然後來我這裡聽聽2009 年海邊的Andante Cantabile. 按照這個建議的話, 也許你也可以聞得到秋天海水的味道...

2009年9月20日 星期日

過去, 黑暗中無緣的孩子們

"You say you often feel so painful... so painful so cold...Even when you hide yourself in your black coat..."-- 陳昇, 四號

"兄弟, 你知道嗎? 我當爸爸了!" 那年深夜裡跟Paper掙扎的時候接到朋友的越洋電話.
"真的假的, 媽的這個玩笑很不好笑喔!" 我知道這不是該恭喜他的時候
"我女朋友回高雄的時候突然覺得身體不舒服, 去醫院檢查說有了, 還知道是女的咧!"
"那怎麼辦?"
"我女朋友吃了藥, 去上廁所的時候就掉在馬桶裡, 還拍了照片. 照片裡我的女兒, 就比我的大拇指稍微大一點點... 我想要是她能長大的話, 一定會很漂亮吧..."

星期六的午夜過後最後還是選擇一個人啜著烈酒發呆, 把徹夜未眠的日子又往前多推了一天. 朋友在四點左右打來的電話裡說不好意思吵醒我, 其實我只是酒後關了燈閉著眼睛在床上翻來覆去. 今天杜蘭朵公主沒有又為了找流浪王子的名字而不讓人睡, 但我也就這樣慢慢的呼著酒氣拿著電話看著天越來越亮; 今天看來會又是一個出大太陽的日子, 多諷刺...

Macondo style 的insomnia讓人對現實有一點錯亂的感覺... 約好了要帶個朋友去海邊完成祭祀她八年前那個無緣的孩子的最後一步, 卻不免開始懷疑會不會自己已經在前幾天的某一個日子裡死了但自己卻還不知道...

老實說, 我還真希望是Macondo Style的Insomnia...畢竟當年在Macondo不眠的人們到後來都慢慢的開始無意識的遺忘. 我的不眠卻讓我無法自己的不停反芻那些自己的, 別人的, 過不去的過去. 又因為思考速度變慢, 而讓在反芻咀嚼那些無數的過去時, 痛楚無限量的放大延伸...

我坐在中午冷門海灘邊的漂流木上, 看著那女孩燒掉符咒, 把灰燼丟進海裡. 想起了零下20幾度銀白色夜裡昏黃燈光下的那張螺絲鎖不緊總搖晃著的桌子跟無數夜裡不同的女孩酒後在那桌邊跟我說過的那些故事. 故事裡總是有一段過不去的過去, 而主角有時候會有一個無緣的孩子...

今天的海並不那麼的平靜溫柔, 沒有雲的天空, 大太陽底下, 漲潮, 海風把擱在木頭上的菸盒連著打火機一起掃到軟軟的黃色海砂上... 在我坐著的木頭邊, 24歲的女孩子在風裡默默的看著黃色的符咒燒成的灰燼.

"這麼多年了, 妳怎麼還會想到要去祭他?" 我問.
"其實一直想去, 但是每年七月都剛好時間錯開沒辦法做這件事."
"ok, 那為什麼會想呢?" 這才是我問題的重點, 不會就想算了嗎?
"我覺得......我對他有責任吧."

女孩赤著腳站在海水沖刷著的礁岩上打電話, 說事情辦完了.

幾年前深夜在從Ottawa往Toronto的路上, 另一個女孩, 在駕駛座上因為超速被OPP攔下來時, 在車窗搖下來的時候大哭到連警察都看來有些不知所措.

等警察叫拖吊車來的時候, 我搖下車窗點了根菸, 說...

"...我想妳剛剛應該是有其他事情在心裡, 否則妳應該可以去演電影了..."
"昨晚在你家我們三個聊過那事情之後, 我就一直忍著沒讓眼淚流出來...忍到剛剛" 她吐了一口菸, 淡淡的說.

下午聽著Stan Getz 喝著冰酒時, 我又聽到了另一個故事..

"妳知道的時候, 反應是怎樣的? I mean, emotionally?"
"我嚇壞了..."
"嚇壞了?"
"我想,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 還是子宮外孕這麼嚴重"
"那, 台灣拿一個小孩要多少錢?"
"打掉8000, 藥錢6000"
"好像沒有想像中的貴喔..." 我想我了解真正costly的不是錢吧
"嗯... If you don't mind I ask, 是男朋友嗎?" 我又問
"嗯, 是啊"
"Again, 不介意我問的話, 他對妳這件事的反應怎樣?"
"我覺得他好像並沒有很在意"

台灣北部秋初的海邊, 浪在礁岩上沖刷著我的腳背, 2000年代末, 我們都二十幾歲, 我想我們都還有個沒長大也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活在心裡深處, 這孩子可以是那個我們藏在平日面具下的自己, 會徬惶不知所措, 會害怕 , 在生命最蓬勃的這歲數死亡是太抽象難以想像的過程, 面對自己造成的死亡卻又無助的不知道用一個怎麼樣的角度去承擔. 也對命運突然對自己的捉弄有著不能言語的無力感...
如果像我想的一樣, 成長不是學會怎麼讓傷痛造成的的殘缺復原, 而是學會怎麼帶著這些殘缺走下去的話...那這些又是怎樣難以承受的殘缺呢?
另一種孩子, 來不及長大, 活在黑暗裡無緣的孩子們. 在這些故事主角們記憶裡的某個深深的縐褶裡, 也在她們笑著的臉孔後. What if..... what if.....也許對某些人來說, 這樣的問題沒有停過, 但也永遠不會有解答...

如果你覺得我在無病呻吟的話, 那你不配來分享我, 或她們的孤寂. 你不會了解當我瞇著眼在強烈海風中想起無數次這些人們淡淡的, 慢慢的告訴我的這些故事時, 常常心痛到幾乎要嘔吐. 在這些故事慢慢的漂在煙霧瀰漫的空氣裡時, 常常伴隨著斷掉消失在空間裡的句子, 或長短不一的沉默寂靜, 或輕輕的啜泣聲. 哭泣的聲音總是輕輕淡淡的, 眼淚掛在還努力要微笑的臉上...
都是倔強的, 不想要人來擔憂, 或想著, 不會有人了解那是怎麼樣的驚恐, 或痛楚...

中午的時候海邊的天空沒有一片雲, 陽光大得刺眼, 我想也許是因為我的失眠讓眼睛習慣了黑暗吧. 新聞說這星期會有冷鋒來...初秋回憶故事的夜裡, 其實蠻難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