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22日 星期日

我在這裡, 那裡, 活著

"在川流不息的城市,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活著時, 偶爾會覺得如此背負與生俱來孤獨的每個人其實是一個個渺小尷尬且突兀的存在. 就等著故事, 回憶著故事, 憑弔著故事, 也進行著故事, 直到自己的very existence也成為故事的一天... 那樣的一天, 就是我曾經活過的証明..."--- R.C.

剛好遇到了Le Park Cafe公休的星期日, 所以只好改變計畫帶著書跟紙筆到淡水河邊前一陣子新裝潢好的Starbucks去. 太陽還有一陣子才會下山, 週末的淡水老街附近還是像以往一樣, 擠滿了人. 一進去Starbucks沒有點東西, 先在兩層樓間晃了一圈, 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沒有位置... 就又出了門打算先抽根菸再說...

在步道上捻熄了只剩最後一點點的菸頭, 轉身再進去店裡就直接點了加了四個Shot Expresso的Iced Americano, without sugar and cream of course. 櫃檯的女店員和Barista都問我一樣的問題, 說我是不是要內用. 我說是, 她們也都有點苦笑的說, 可能位置會很難找喔... 我笑笑說, "沒有關係, 我打算就在店裡邊喝邊晃邊等位置, 今天沒有在趕時間." 拿到飲料要上樓的時候, 做Barista的女孩子叫住我, 多給了我一小杯的冰黑咖啡, 說下次可以試試看, 感覺我好像都喝濃濃的黑咖啡, 我道了謝, 她也就回去工作了.

沒有花我太久的時間就等到了位置, 就像是淡水捷運站的地下停車場在假日一樣... 人來得快, 停車場滿得快, 但也隨時有人在離開. 在我站著讀完Rilke 寫的那首 "Don Juans Kindheit" 第三次時, 坐在店裡最裡面角落的情侶起身. 我帶著禮貌的微笑去接手了他們的位置. 是個二樓面向淡水河落地窗前的位置, 坐下跟隔壁的情侶還有他們熱情的狗狗打過招呼後. 把Rilke的詩集, 白石一文的小說, 剛開的那包Lucky Strike和打火機, 紙筆一樣樣拿出來放好. 啜一口咖啡, 然後看著午後窗外的淡水河, 慢慢深深吸了一口氣, 伸了個懶腰...打開筆蓋在白紙上方寫下了標題...

咖啡杯流著汗, 其實溫度以夏天午後的咖啡店來說算是有點偏高的, 應該是因為客滿, 在加上來來往往的人多把門開開關關的所以冷氣不冷吧. 坐下後開始有一點擔心這樣的人潮是不是會讓人很容易分心靜不下來寫東西...

在Le Park寫總是那個角落隱密的小位置, 總是在夜晚, 開著一盞昏黃的小燈, 沒有什麼人會來打擾, 大家多多少少都對明顯看起來不想說話不想被打擾的人有一種默契... 但想著, 在今天這樣的人潮中, 也許也有他的迷人之處. 窗外的人群川流不息, 店裡的人群有點擁擠... 前兩天的這個時候, 我不也是就在西門町一樣川流不息的人群裡突兀著嗎?

星期五刻意提早了六個小時下班, 就為了要去看全臺北上映最後一天的 "This Movie Is Broken". 上週末打電話去唯一有在放映的電影院問, 電話的另一頭說, 老實說不知道會不會放映到星期五的下午, 但要是有放映的話, 那場也一定會是最後一場了. 想不到在台灣這樣的電影居然放映的時間會這麼短...不過幸好我還是及時去問了...兩週前在綠島就已經一直掛心著這件事情.. 先買了咖啡, 在往電影院的路上, 有一個騎著腳踏車滿口檳榔渣的中年男子叫住我.... 說..."學生妹, 一次三千, 保證是學生妹.." 看了他一眼, 搖搖頭就繼續往前走了, 沒有說一句話... 他還在後面努力的推銷中.."來啦! 我這邊的,真的是學生妹缺錢啦!" 唉....西門町啊西門町...就說我要不是必要絕對不會跑這裡來...

買完票從電影院出來後, 還有一個多小時左右電影才開始...我站在MRT六號出口附近的陽光下想著....嗯....是有風的下午, 還有一個多小時...就找了在徒步去入口附近的空椅子, 放下背包, 拿出白石一文的小說來讀, 吹著風不太熱... 人群就不停的從身邊走過去...

在西門町的人們好像只要不是下雨就不會停下腳步一樣, 總是走著, 聊著, 笑著, 打鬧著... 一個人坐在人來人往鬧區的椅子上重讀 "我心中尚未崩壞的部份" 好像就有那麼一點點的, 太真實的怪異...

我在這不停運行的城市裡, 腳步不停的人群間, 靜靜的坐著, 吹著他們也許都沒來得及發現的風, 曬著暖暖的太陽, 讀著內容有些灰暗的小說. 時而讀書, 時而看著行人, 看看攤販, 等著那一場全台北最後一場的 "This Movie Is Broken"...

其實更有意思的是, 過往行人的對話... 並不是說我們有八卦探人隱私的變態習慣, 當你在人群中是唯一靜止的個體時, 你就會發現其實感官和身邊流竄相較之下好像就變得比較敏感一點. 有女孩子們討論著最近和男友衝突的內容, 有人在電話裡和朋友約著晚上要做什麼, 發傳單的人請大家參考看看他的傳單內容, 當然也少不了讓我苦笑搖頭的 "保證是學生妹!!"

這是在這裡, 人們的生活.... 也在不同的城市裡, 聽著人們的生活....

在只有四名觀眾的戲院放映室的最後一扇門關上時, 在眼前剩下的只有加拿大的影像... 因為清潔人員罷工堆滿垃圾的多倫多, Harbor Front, ChinaTown, 往Spadina Station的Street Car... 還有另外那個我熟悉的城市裡, 生活著的人們... 一直到了那個時候, 看著這些影像, 聽著BSS, 紅了眼框, 才真正清楚了自己思念那一個國家, 那一個城市的深度... 每一句電影裡BSS在舞台上說話的氛圍, 都讓我對那城市裡過去日子的記憶變得更加清晰...

然後是故事, 當然我想Toronto有他自己獨特的氛圍, 但我也同時想起了Ottawa的冬夜, Montreal 的秋天....那些已經成為故事的日子, 和現在我在這個城市, 生活著的日子. 不管在什麼樣的城市裡面, 不管是什麼樣的人群, 不管是哪一個個體... 我想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他們自己的孤獨, 和感動.. 我想這沒有一個標準去說誰的孤寂比誰更難熬, 就像是酒精一樣, someone just can take more than others. 很多人也許更辛苦的是, 他們沒有辦法好好的去把自己的辛苦表達出來.

我在2010年八月初的某一個夏夜, 夜空的顏色從純黑轉成東海岸海水的深藍前, 在台北市望著天空時, 對著三顆我懷疑是不是迷了路的流星許了三個願望. 不要懷疑, 那的確是流星, 雖然我也納悶為什麼在光害那麼嚴重的台北市也看得到流星. 十幾天前有一年一度的英仙座流星雨從台灣的夜空中飛過, 也許那三顆流星是貪玩脫隊了嗎? 流星雨劃過夜空的那一夜, 我想一定有很多的人, 各式各樣的人, 對著一顆顆的流星許著願. 那天在破曉前許完了願時, 想著... 其實不管在哪裡, 人有多麼的渺小啊, 如果很多在我們生活中, 或看不到的未來的事情都可以被輕鬆的掌握的話, 那我想我們也不會需要夢想, 需要願望了. 就是因為我們其實多多少少都有那麼一些些對生活, 對未來, 對彼此的不確定, 所以我們才在看見偶訪的流星時許願. 卻又不敢對許的願有太大的得失心... 也許也就有一天忘了許的願, 也許想得到的, 想要的, 也沒有像許的願一樣實現... 然後我們就傷心, 難過, 失望...接下來在腦中把那一份情緒貼上了日期標籤, 收到故事的資料夾裏, 再繼續去過我們明天的人生...

兄弟T在Facebook上問我什麼時候要回Toronto, 他說我們該去正式的完成那七年前未完成的旅行, Coast to Coast... 我們那年夏天從溫哥華出發, 最後只到了Quebec City就回頭了... 他想, 該是時候我們完成這拖了七年的未完成計畫了. Hey, 我常常想著, 覺得是不是其實我剩餘的瘋狂在人生的第27年裡比我想像中還要多呢? 每每覺得自己好像乾涸了, 又在某些時候突然覺得好像又剩下那麼一些, 剛剛好夠用來在完成那多出來的一個夢想. 今年冬天聽說Eastern Canada會很冷, 聽說這兩天Toronto下的雨就讓人覺得有一點寒意了. 今年夏天, 我在炎熱的台北活著, 今年冬天, 我會在寒冷的Eastern Canada活著. 我在這裡, 那裡, 活著.... 如果說我的野性還在, 瘋狂有餘, 那會不會說不定我以為乾涸的愛也有一些剩下呢? 想著流星, 想著夢想, 想著大螢幕上的Toronto, BSS....看著快要空了的咖啡杯和它背景的淡水落日...我笑了, 很多東西其實還是需要一些原動力的...
離開以前我決定再聽一次Leslie Feist唱的 "Lover's Spit"... 看畫面裡黃昏天上飛的鳥群...然後再繼續去寫那些命定的故事....

2010年8月8日 星期日

盛夏在東南小島上思索失去

"那獸在往東南, 離地面九千英尺的雲間想著, 也許那小島的陽和海風能更容易讓人學會溫柔的面對生命中總捨不得, 不曾停止且無法避免的失去."---R.C.

"而我不再覺得失去是捨不得 有時候只願意聽你唱完一首歌 在所有人事已非的景色裡 我最喜歡你" --- 張懸, "喜歡"

到了島上的第一天夜裡, 吃過晚餐後, 想找個吹得到海風, 有Wireless internet, 和有酒喝的地方想事情. 走進了民宿附近一家有網路的名產賣店, 但是除了啤酒以外沒有烈酒. 心理覺得有那麼點可惜, 不過也許也是好事, 因為每次打算寫東西時, 會想要那麼一點壓抑激動的外在元素. 但寫作的過程卻也每次都被思緒的浪潮所淹沒, 不小心喝得太多太快, 又寫不出來了. 也許寫東西時還是喝咖啡比較溫柔, 總不好每次在微醺的完成一篇文章後都要對著星空掉眼淚吧.

總之, 到那東南方小島上的第一夜, 我喝了三罐啤酒, 發現了網路在夏夜海島上的多餘, 把手稿用的白紙攤在桌面, 吹從窗戶竄進來的海風, 聞著空氣中烤肉混著海水的鹹味, 發著呆....

寫作著東西也有他所需的靈感, 而這些靈感也有它需要的陽光, 空氣, 土壤, 和水. 想到我那兩週前釣到十七斤重野生石斑魚的漁人朋友... 總有天晴, 也有天陰.. 有魚吃餌的日子, 也有空手而歸的日子, 當然也有漁人自己累了的日子...

兩週前把累積了幾週的想法一口氣交代完, 用一篇超出自己一般長度的文章. 難得感覺到了一種疲累. 剛好又在發佈後有了十天與世隔絕的日子. 那時有一點暗喜, 想著自己又有十天的日子可以refill自己的inspiration inventory, 但過了十天回到了生活圈, 卻又覺得自己空空洞洞的. 把十天間的手寫片段筆記全部捨棄了. 因為怎麼讀都覺得不夠漂亮...

才了解, 生活即是靈感成長, 發酵所需要的環境. 回來時把筆記丟掉時, 問自己, 是不是這十天來都沒有所謂的生活呢? 還是說我沒有好好的讓它去熟成, 所以最後也就變成了像髒水一樣的東西... 我開始慢慢感覺到村上春樹說的那種, "有時候花一個月連一行也寫不出來, 有時候三天三夜寫個不停的結果, 所寫的完全不是預想中的那麼回事." 當然我不是什麼大作家, 只是個對自己在意的事物偶而會偏執要求得太苛刻的人.

但其實很多東西很難說, 有時候一些事情在當下你可能一點感動也沒有, 對它也沒有什麼想法.. 也許是到了有一天, 未來的某一天, 你又突然在某個時空想起這樣的日子, 然後關於它的靈感也才渾渾噩噩的醒過來成了型. 也許那十天, 和接下來的另一個十天, 對我現在來說都不能算是生活, 因為對它沒有所謂的感動, 也可能是沒有時間去花心思好好細想, 咀嚼這樣的日子... 但誰知道哪一天當我又想到了的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呢? 現在的話, 就告訴自己, 休息就老實的好好休息, 不要去想太多, 把能量留到和目前同頻道可以感受到的感動來時, 再好好的把它漂亮的寫出來吧.

好, 讓我們把鏡頭轉回盛夏的夜, 在東南方的小小海島, 有鹹味和烤肉香的風, 留鬍渣看起來一臉心事的二十七歲男人... 其實也不是說真的不開心, 畢竟和自己說好了, 要逃到遠遠的海邊, 然後什麼也不管的聽浪濤, 看星星, 躲到海水平面下... 妳知道嗎? 在水底下最美的其中一件事情就是, 什麼聲音也聽不到, 除了自己的心跳聲... 至少Free Diving的時候是這樣的... 如果說我的思考是需要寂靜的, 那難保我不會哪一天就背著氣瓶躲在海底什麼也不做就想著事情, 忘了氧氣存量, 然後變成洋裡的泡沫...

停不下來的是關於自己努力對於失去的思索....這就是我這幾天想著的事情... 都說失去是一種人生無法去避免的磨損, 但是因為它總讓人捨不得, 也不會停止, 更無法避免, 所以我們都應該要溫柔的面對它... 我在想, 這種的溫柔會是什麼模樣的呢? 在出發的那天, 我從窗口望著外面, 看飛機離地面越來越遠, 然後到繫安全帶的指示燈熄滅, 機長廣播說我們現在在9000英尺的高空... 飄在雲間, 我清楚, 對於面對失去所需的溫柔, 其實是讓人心疼的. 尤其是越在意的失去... 記得很小的時候搬家, 把舊家賣了搬到了新家時, 發現忘了帶自己心愛的猴子玩偶...那天我想我爸媽真是辛苦了, 因為那是歇斯底里的哭鬧了一整晚...最後也沒能回去拿回來, 因為發現的太晚了, 房子的新屋主應該把舊東西都丟光了...

其實失去是在擁有的那一刻就開始的, 人生中的失去是從我們和不同的人事物開始建立了connection, 幫他們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了一個位置的時候開始. 甚至可以是很小很小的事情... 但一個人從什麼時候開始學習面對失去, 我想不見得每一個人都說得上來...

對於失去的溫柔面對, 我想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善意的麻木. 其實在年輕時, 我們不知道什麼是失去, 因為生命中的太多東西太美好, 也太穩定. 在我們看得不夠多的年紀裡, 我們無法去想像一個這樣的東西的失去是可能的. 在那時, 失去和死亡感覺再心靈的距離上像是一樣遙遠的東西. 然後, 我們去依賴, 去相信...因為很放心, 沒有失去的可能性... 直到有一天, 恐怖份子開了兩架民航客機到NYC把Twin Tower撞垮了... 我們也才知道說...原來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 911對美國人來說是一種震驚, 我們生命中的有些失去對我們來說也像是一種wake up call.

那你說, 現在我們終於學會了, 沒有什麼是不會失去的, 我們曾有的信念破碎了, 那我們要怎麼生活下去呢? 我們要怎麼去相信...無解... 我們是不是還能放心的去依賴...無解... 在看看已經在手上的, 不管想不想放棄的, 是不是看起來對他們都少了一些些的信賴... how about...那些在前方的路上, 已經看得到在等著的, 是不是又更讓人不敢去接近...

所以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溫柔呢? 我們諒解了生命中的無常, 說了..."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像, 只因妄想執著, 不能證得." 如果有一天我們真的證得了般若波羅蜜 (無量無上等的智慧), 那我們還剩下些什麼? 連死亡都不是不可能, 生命都會衰敗, 連記憶都會斑駁...都不太難懂, 也不是不難過...只是我想著, 好像在學會了對於生命中失去的溫柔時, 是不是我們也慢慢的遺忘了, 對曾經擁有的, 現在身邊的, 和在前方等著的很多人事物少了那該給他們的溫柔與信賴...

其實這樣的問題我問了自己很多很多年, 也還在繼續的問... 後來就偶爾相信了宿命這東西... 比如說一個朋友好了, 是不是因為開始擁有就開始失去的緣故, 所以我就可以為了保護自己而吝嗇的不去給予那份應該要給的, 不去冒那應該要冒的險...

聽我的兄弟T說過一個關於怪物的故事, 有一隻沒有名字的怪物, 牠每吃了一個人, 就能得到被吃的那個人的名字...所以牠遇到了很多不一樣的人, 卻也忍不住肚子餓, 把他們吃了, 得到了他們的名字... 牠每次都對自己的新名字覺得十分滿意, 因為他本來是沒有名字的... 直到牠吃掉了世界上最後一個有名字的東西後....突然被極大的悲傷襲擊....因為....牠在那時才發現, 在世界上, 當牠是孤單的一個, 除牠之外沒有其他的東西時, 牠的名字是沒有任何的意義的, 跟沒有名字一樣...

那我們by design所擁有的, 能給予的溫柔呢? 如果有一天發現了, 我們的溫柔只能用來對待生命中的無常, 用來諒解失去. 那我們想要去愛, 去信賴, 去依賴的渴望又變成了什麼樣的東西呢? 就像, 名字可以用來在一個社交網路中訂定每個個體的relative position, 沒有了人, 名字失去了意義. 溫柔如果可以用來在給予的過程當中提供我們另一種面對彼此的標準, 那沒有了對人事物的溫柔, 我們在生命的地圖上又該算是在哪一個點上呢?

或也許一切都是我的誤會, 其實兩種溫柔是可以共存的?

生命最終還是一種奔波吧, 不應該孤單, 但也停不了失去... 當決定要不吝嗇的去走命定該走的那些路時, 我們就一直的在得到失去得到失去... 還想著面對失去的溫柔...是體貼的忍著不說痛, 不給別人添麻煩, 還是一種釋懷...或是創造一個釋懷的假象...或是假裝我們對一切其實都不再有那麼多期望, 或其實是真的怕失去而放棄了期望.... 若真的給予了人事物我們所能給予的溫柔, 我想...真正的釋懷其實往往沒有想像中那麼簡單...

離開島的那天下午, 在海草冰店跟堅持不收我錢的歐吉桑歐巴桑老闆夫婦聊著天... 聽說這島有星沙, 以前在岸邊就能撿得到, 但是現在的話, 要背氣瓶潛到海底才能找到... 那是一種漂亮的沙, 像一顆一顆小小的星星一樣的形狀... again, 那是一種漂亮的沙, 但如果沒有潛進海底的決心, 你就無法用自己的雙手去得到...

二十一世紀已經過了十年了, 在一轉眼間, 我們都真的要變老了...

所以我就在離開前看著和墨水一樣藍的海, 約了在最容易思念的秋天, 決定回來去海底見見那美麗的沙... 突然覺得好像失去也不再那麼讓人害怕, 只怕自己沒來得及去給予前方等著的, 還在身邊的人事物那些宿命的, 該去給的溫柔...

後記: 我在那島上的第二天早上在強烈的海風中寫完了那信... (看不懂這句的請看上一篇結尾處)